湯瑪士受難記、上

注意事項：

1.這篇的設定是冰總健康線。

2.配對是Ice/Mav/Sarah，在一般意義上冰總可能有點渣。

3.作者結合印象中的八九十年代社會情況而寫的，但沒有經過考據請不要深究。

4.冰總的兒女名字和歲數、莎拉的父親等都是作者和作者友人翼琁的私設，有緣分的話會在她的作品中見到相同的設定敬請期待（？）

湯瑪士受難記、上

湯姆・彼德・卡贊斯基的長相肖似母親。他擁有一頭微長的深褐色捲髮，蒼白的皮膚，尖挺的鼻樑帶點粉紅，垂下眼睛時能看到長長的染着金色的睫毛，有種憂鬱脆弱的藝術家氣質。

明明雙親都來自軍人世家，小時候也沒少跟外祖父和父親等進行野外活動、體能訓練什麼的，但他長大後身形纖長瘦削，舉止缺乏凌厲的鋒芒，連矮他半個頭的母親站出來氣勢也比他強。

他的外祖父約翰・力文經常懷疑到底卡贊斯基家的教育哪兒出了問題，才會讓孫兒長成現在這模樣。

「湯瑪士骨架小，像我。」莎拉笑了笑。

「不是體格的問題，而是缺乏年輕人應有的銳氣。」已經退休的海軍中將嘆氣。

湯瑪士知道外公指的是什麼，也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那種筆直如松、意氣風發的自信。

他沒有那個底氣。



有一個男人跟他們卡贊斯基家交往密切，就是海軍的傳奇戰機飛行員彼得・獨行俠・米歇爾。由於他擅長以各種特立獨行的言行搞砸自己用高超的飛行技術換來的功勛和晉升機會，所以當他的老爸步步高陞官至太平洋艦隊司令時，他還是個在前線打轉的上校。

但神奇的是，儘管他們不常見面，地位差距也日漸拉闊，年輕時建立的情誼卻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甚至如美酒一樣隨著時間的過去變得醇厚。

每次獨行俠結束外派短暫回到國內或者有足夠的假期時，他都會來卡贊斯基家拜訪並住上一段時間，家裡甚至還專門給他留了一個房間，裡面放滿了他的私人物品。客廳照片牆上的各種合影也見證了他參與卡贊斯基家許多的重要時刻，而他的中間名也是來自父親的這位同袍。

對湯瑪士來說，彼得就是那種小孩子夢寐以求的叔叔：穿着釘滿繡章的飛行夾克，鼻上架着雷朋墨鏡，神出鬼沒地騎着重機在家門出現，帶着孩子氣的笑容把自己從重重作業中解救出來，到隨便什麼地方遊玩，直到天黑時才一起回去挨罵。

每次彼得叔叔來他家時，他都像條小尾巴那樣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跟在對方身後。吃完晚飯彼得通常會跟他爸一起在房間消磨時間，但他通常會在睡覺前抱著枕頭敲門央求彼得讓他一起睡，這樣他就可以在睡前聽到更多彼得在前線的故事。

小時候他沒有覺得甚麼，但十二三歲回想起來時，卻從中品出一絲異樣。

例如為甚麼他每次晚上去找彼得叔叔時，都會看到爸爸在他房間，而且看起來總是不太高興？有幾次他忘了敲門，撞見了他們擠在一張沙發上看電視。雖然說沒有幹甚麼別的事，但那種幾乎在空氣中凝固而出的親密感，讓他很難不多想。不知道是臆想還是甚麼，現在回憶起少部分無功而回的晚上，彼得叔叔在房門婉拒他的要求時，都是臉紅紅汗津津的，好像被打斷了什麼……停！湯姆・彼德・卡贊斯基，為了你的心靈健康著想，住腦！

但帶着這種全新的認知，再去檢視彼得和自家老爸的互動時，真的很難不留意到那些無處不在的親密動作和無聲勝有聲的黏膩氣氛。

雖然這麼說太像三流羅曼史的調調，但他發現他那性格嚴肅冷靜自持的老爸每次看向彼得叔叔時，雙眼都在發光，真是一點也沒有誇張。

怎麼他以前居然蠢鈍如豬沒有發現那個目光是如此灸熱，如此專注，好像要當場扒下對方的衣服似的，一點也不冰人。

而彼得並沒有比較好，他幾乎是享受着那種被注視的感覺。他會上前故意用肩頭輕撞他的僚機，嘴邊咧起的笑容隱隱帶着挑逗。

然後他若無其事地擦身而過，繼續做自己的事。但他會用一種近乎下流的動作把玩自己手裏的東西，意味深長地回望對方，幾下眉來眼去兩人之間就形成某種張力。

不，他不想知道詳情。

然而在餐桌上很難忽略他們的默契：一個他沒有察覺的表情，或者一個語氣的轉變，他們好像已經知道對方的意圖，互相遞調味料添飲料甚麼的無縫接軌做得不要太順手。明明一年當中也不見得有一個月時間相處，卻表現得比老夫老妻還要老夫老妻。

湯瑪士看得牙酸。

也不知道是從未往這方面深思過還是什麼的，一向敏銳的媽媽坐在餐桌旁被彼得叔叔的俏皮話逗得哈哈大笑，彷彿完全沒有察覺到兩個男人之間的暗潮洶湧。

然而正所謂捉賊拿贓捉姦拿……啊呸呸呸，一切都是他的猜想而已，沒有任何證據支持，所以還是不要深究，不要驚動媽媽比較好。

雖然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但湯瑪士知道，自己只是不想改變現狀而已。如果媽媽因此跟爸爸離婚，他和蘿絲該怎麼辦？畢竟他喜歡他的父母，也喜歡彼得叔叔，他不想失去他們任何一個。反正彼得叔叔只是偶爾來住幾天，他們真的有什麼也對整個家庭影響不大。

時光荏苒，他偶爾會打從心底唾棄自己的懦弱和逃避。

直到現在避無可避。



「媽？怎麼在收拾房間，彼得叔叔會過來嗎？」湯瑪士一回來，便看見褐髮女子在忙裏忙出。每次他來拜訪之前莎拉都會把房間仔仔細細打掃一遍，但也沒有像現在這麼徹底啊。

「對啊，他要退役了，以後會跟我們一起住。」莎拉笑得眼睛都彎了，看起來喜不自勝。

湯瑪士也不知道該不該吐嘈老媽為什麼可以把這件事說得如此理所當然。雖然他跟他們一家關係很好但一起住不會覺得怪怪嗎？不過他的注意力隨即滑向句子中的另一個點：

「彼得叔叔……原來已經到了要退役的年紀嗎？」湯瑪士震驚。

彷彿連老天爺都在優待這個男人，除了給他英俊的容貌外，還給了他不被光陰磨蝕的特權。除了臉上多了幾條不明顯的皺紋和眾多閱歷賦予他的沉穩之外，他幾乎跟父親放在辦公桌上的合照沒有區別，如此朝氣勃勃，肆意飛揚，讓人根本意識不到他的真實年齡。

「你這孩子在說什麼傻話啊，彼得都五十八歲了，要繼續當在役戰機飛行員還是有點勉強的。」放下洗衣籃，莎拉對自家傻兒子翻了個白眼：「來，幫我把換下的床單丟進樓下的洗衣機。」

湯瑪士恍恍惚惚地照做了，直到聽到洗衣機運作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老天啊……」湯瑪士後知後覺地想起，所以他之後要一直看着他跟自家老爸一起黏糊糊嗎？光是想像了一下那畫面，他就已經覺得眼睛開始刺痛起來。

（待續）